
一具在殯儀館棄置7年的無名女屍,警方遲遲無法掌握破案關鍵證據,沒想到在濟公律師張庭禎的奔走下,檢方重啟偵查,最後竟是靠擲筊和警方的臥底雙管其下,沉冤才得雪。
陳金里是遭前夫邱清彥及其女友賴慧慈,夥同二名員工共同殺害,先是被球棒重擊,又拿毛巾勒脖子,最後被淋上汽油活活燒死。四名凶手在嘉義下毒手之後,隨即把她載到彰化縣田中鎮的赤水崎公園附近山溝草叢棄屍。
檢警驗屍時,發現她全身赤裸,舌頭外露,脖子有勒痕,身體又有焚燒過的痕跡,初步認定是他殺之後棄屍。但令警方納悶的是,透過媒體發布訊息,過了八個月,一直都沒有人出面認屍。
法醫在解剖後發現,女屍曾經隆乳,但隆乳矽膠重達二百四十公克,跟台灣一般慣用的一百八十公克到二百二十公克有所不同,遂懷疑她可能是逃跑的外籍新娘或是外勞,才會沒有親人出來認屍。
公園裡冤氣逼人
陳 金里的遺體,就這樣被當做無名屍擺放在彰化市立殯儀館,一眨眼就過了二年。有一天,擔任過白米炸彈客楊儒門義務律師的「濟公」張庭禎,跟朋友去田中爬山, 路過赤水崎公園時,大白天日正當中,熱得要命,他卻突然全身起了雞皮疙瘩,感到有一股冤氣靠了過來,當下他直覺這裡一定出過事。
過了二個星期,張庭禎去社頭跟朋友喝咖啡,恰巧碰到田中分局的刑事組長曹惠生,他向曹惠生提及經過赤水崎公園時,感應到有莫名的冤氣。曹惠生就說,二年前赤水崎公園曾經發現一具無名女屍,身分不詳,屍體還冰在殯儀館。
為了了解冤氣的來源,張庭禎跑到棄屍地點附近的城隍廟去擲筊,他回憶說,「當時城隍爺不在,後來職司『懲凶緝惡,追捕罪犯』的八爺范將軍回來了,擲筊的結果問出來『凶手是她丈夫,尚有其他共犯』!」
為求慎重,張庭禎又趕到二水鄉的百年古廟安德宮請示天上聖母,擲筊「確認」無名女屍是由丈夫下手殺害。這下子,讓張庭禎很想當面跟無名女屍「溝通」,於是他就到彰化市立殯儀館。
第一眼看到陳金里的遺體,張庭禎形容,「因為屍體已經乾癟,又是蠟黃狀,看起來就像是殭屍一般。不過,她嘴巴張開,又露出牙齒,我的感覺是她似乎有許多苦楚,想說又沒辦法說。」
張庭禎在殯儀館擲筊問陳金里,得到一個「偉大」的答案。陳金里說,她沈冤這麼久,躺在冰櫃裡已經四年了,一切都是顧慮三個小孩還小;如果警方破案,抓到害死她的丈夫,三個未成年的孩子怎麼辦?就因為這樣,她還不想申冤、破案。
進工廠埋伏臥底
「我後來查了一下,陳 金里果真生了一女二男,她遇害時大女兒讀高中,二個兒子讀國中,都是未成年。殺害她的凶手,是三個子女的父親和繼母,如果兩人當時就被抓去關,三個小孩頓 失父母,對他們的成長過程會造成很大的影響。陳金里會有這樣的考量,讓我感到非常訝異,也更加體會母愛的偉大。」
儘管確認陳金里是遭丈夫殺害,但由於她全身遭火焚燒,指紋也沒了,又無從比對DNA,警方只好將此案列為懸案,孰料一拖就是七年。
其實,偵破此案的台中市第二分局偵查隊小隊長張文通,七年來都沒有放棄尋找陳金里的下落。他和邱清彥、陳金里夫婦認識十多年,陳金里在九十一年八月二日失蹤後,他就開始找人,始終沒有下落。
陳金里的女兒曾跟張文通說,她懷疑是父親殺了母親,因為兩人一起出門,只有父親一人回家;加上每次她問母親的行蹤,父親總是支吾其詞。張文通相信她所說的話,但問題是,始終找不到邱清彥殺人的證據。
為了找出真相,張文通決定派臥底埋伏在邱清彥的身邊。他知道邱清彥在開五金工廠,主動跟邱清彥說,要介紹朋友去工廠上班,邱清彥也很阿沙力地說沒問題。
臥底要去上班之前,張文通就告訴他,「邱清彥的老婆不見了,我們懷疑是他把老婆給殺了。你去他的工廠上班,幫忙留意一下邱清彥的言行,如果有線索馬上回報。」
收罰單內訌互咬
邱清彥(右一)和賴慧慈(左二)在赤水崎公園現場模擬棄屍過程。
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邱清彥、賴慧慈是凶手,似乎只差臨門一腳。張文通想了好幾天,決定找台電配合,「我在想,他這個人很壞,開工廠的話一定會竊電,我就找台電的人一起去臨檢。一查之下,他果然有竊電,總共要罰七十多萬元的罰金。」
「我要去之前跟台電的人講,邱清彥是殺妻凶手,但我苦無機會找到證據,我是想藉這次機會,讓他跟賴慧慈內訌、互咬,搞不好一吵起架來,他們就會露出馬腳。」
警方當時漏夜要查出無名裸屍的身分。 |
孰料,賴慧慈跟前夫生的兒子竟然也脫口而出,「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。本來買東西是要給我媽媽吃的,誰知道,後來卻被拿去給妳媽媽吃掉。」他所指的「東西」,就是安眠藥。
陳金里的女兒馬上打電話給張文通,說是找到殺母的凶手了。接到電話時,張文通也嚇一跳,因為「她已經跟我失聯好幾年了。」
一群人來到警察局,邱清彥和賴慧慈始終不承認殺害陳金里。但在談話間,張文通突然覺得怪怪的,因為他發現邱清彥的臉,有著一點一點的痕跡,愈來愈明顯;賴慧慈的額頭,則是愈來愈青。他忍不住對他們說,「你們一個被鬼附身,一個印堂發黑,要小心一點。」
聽到這樣的話,邱清彥和賴慧慈不停地發抖,臉色也變得很難看,最後終於承認殺了陳金里。
要定罪先開棺
陳金里被當做無名屍處理,一開始是放在殯儀館冰存,但時間一久,也被以無名氏葬在田中鎮的示範公墓。
檢方透露,儘管4名凶嫌已經承認殺害陳金里,但必須等到4人共同到現場模擬犯罪過程之後,才能認定他們的罪嫌。不過,有凶手卻沒有被害人也不行,檢方會找個時間到田中鎮去開棺驗屍,確認已經下葬的無名屍就是陳金里,才能將凶嫌定罪。
報案特徵不符 錯失指認先機
當年警方發現陳金里的屍體時,由於焚燒過後,臉部難以辨認,遂以她的隨身特徵向外界公布,希望親人出面指認。當時公布的內容,主要是:身高165公分,染髮,左手小指戴有一個雙層的白金戒指,上面刻有「STRAK」的字母以及佛教的「卍」字,兩耳並戴有耳環,做過隆乳。
陳金里的女兒有報案失蹤人口,但警方登記的資料,陳金里的身高是162公分,其他相關資料,也沒有一樣符合,失蹤原因是「離家出走」,而且是在台中縣太平鄉自宅失蹤。因為種種線索都不一樣,陳金里的身分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被發現,整整拖了7年。
(記者劉建宏)
殺妻案》他殺前妻 見女兒就心虛
2009.05.11 03:49 am 聯合新聞網
七年前殺害前妻的邱清彥,昨天俯首認罪,法官裁定他與三名同夥收押。邱清彥說,殺妻後常睡不著,不時夢見前妻焦黑屍體,驚醒後一身冷汗,每次看到焦屍或無名屍的新聞,就打哆嗦。
檢警查出,邱清彥與女友賴慧慈早就計畫殺害前妻陳金里,邱買來會導致暈眩的藥物,賴女為確認有效果,自己還先試用;犯案當天還準備了木棍、毀屍用的腐蝕性溶劑,一應俱全。
警方調查,九十一年八月二日,邱與賴女及兩名員工租車,預藏汽油等物,騙陳金里上車後,先讓她喝下摻藥的啤酒,見她昏睡,坐後座的員工張育誠、蘇淯凱,拿毛巾想勒死陳女。
兩人勒了半天,陳女始終沒斷氣,索性將她推下車。蘇淯凱壓住陳女雙手,另三人拿棍棒打她頭部,邱清彥再拿有機溶劑淋下,陳女全身起火,痛苦翻滾,嚥下最後一口氣。因發現仍能看出陳女容貌,邱清彥等人再灑除鏽劑毀屍,以塑膠袋包裹棄屍。
邱清彥供稱,全案是賴女提議,前妻哀嚎時他不忍見而躲在樹後。但另三人指邱全程參與還淋溶劑;至於是誰點火,四人都稱不是自己幹的。
檢警表示,案發後曾懷疑邱涉案,但他與賴女口徑一致,都說不知道陳女下落。最近兩人因金錢失和,終於露餡。
張育誠說,當年媒體大幅報導田中無名女屍案,曾心虛想自首;邱清彥以“不講就沒人知道”阻止,他才沒說,沒想到最後是邱自己講出來。
邱清彥說,殺妻後編了很多理由騙女兒,但總覺得很心虛,看到廟就進去拜求心安,只要有人提起前妻,就心驚膽戰。
時報周刊
聯合新聞網
http://udn.com/NEWS/SOCIETY/SOC1/4897922.s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