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紅最吸引人之處,莫過於隨之而來的種種機會,但想從「快紅」邁向「長紅」,中間往往得經歷取捨、尋找自我與能力提升等一連串試煉。九把刀無疑是 年輕世代的快紅代表,近年來小說竄紅的速度幾乎無人能敵。尤其,當他碰到了偶像劇教母柴智屏,成績更加斐然。看似多采多姿之際,卻引來支持他的讀 者非議,認為他一味追求虛榮、悖離了寫作的初心。站在「快紅」與「長紅」的十字路口,究竟下一步該怎麼走?且聽他與柴智屏的精采討論。

作家或導演?九把刀的下一步

文/祝康偉 圖/廖祐瑲
2010年3月 Cheers雜誌

 

問:對九把刀的下一個階段,有什麼新計劃?

 

 柴智屏(以下簡稱 柴):我們這種組合,在國外很普遍,就是作家應該要有經紀人。當初我找上九把刀,其實一開始是想找他幫忙編劇,但是試了一部戲就放棄,轉而鼓勵他專注於自 己的創作。


 因為他有成為金庸與倪匡的潛質,若一味要求他寫連續劇的劇本,反而會磨 損他奇特的創意,所以,我的心態像是投資古董一樣,相信現在「低價買進」,以後一定能「高價賣出」(笑)。


 站在經紀人的角色,為了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,透過演藝圈的人脈,我們把他的小說拿給許多香港導演看,像是5套殺手系列之 一的《殺手‧歐陽盆栽》就賣給了曾志偉,另外3套則是被王家衛買走,都有不錯的價錢,不過,在洽談過程中,價碼雖然重要,但我們更在乎誰可以把這部電影拍 得最好。


 另外,《殺手》與《獵命師傳奇》兩個系列,因為奇幻、戰鬥畫面豐富,預計 明年會到日本發展,先授權日本出版社改編成漫畫,提供讀者手機下載,再拍成動畫與發行小說。


 至於他要拍電影這件事,可以回溯到去年他跑去拍《愛到底》25分鐘的短片,我發現這傢伙除了在書裡說故事外,應該可以換一個 方法,藉著電影的手法,把自己的想像力化為影像,進一步去震撼大家!


九把刀(以下簡稱刀):講到拍電影,我必須佩服柴姊有豪賭的精神,我記得當初我提出這個想法時,柴姊開口問 我:「你需要多少錢拍電影?」,我開玩笑的回答:「一億!」,沒想到柴姊繼續問:「你有把你的才華估進去嗎?」我沒好氣的回答:「還沒。」柴姊不加思索, 立即回應:「好,那我給你兩億好了!」雖然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玩笑話,但那個畫面一直讓我感動到現在。


 畢竟,真正當個導演,對我來說實在是件很害羞的事。因為這麼多在電影界努力很久的人,都沒有這種機會,而我靠著小說受歡迎, 就擁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緣,我真的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

問:打造成功的個人品牌時,能從「快紅」到「長紅」,成功祕訣是?

 

 柴:在打造九把刀這個品牌的過程中,我們得到的共識是,積極拓展不同的市場,但不會幻想與鉅細靡遺地計畫3、5年後的事 情。順勢而為,做現在的事,就會累積成很好的未來。


 刀:對我而言,我非常清楚的 是,就算柴姊再怎麼會行銷,帶我去拍廣告,找到很多舞台讓我去秀,基本上我的價值,還是在於我的創作。


 我想那是個長期的路程,需要用時間與生命去歷練與成長,在不同階段,才會有想寫與值得寫的東西,所以,我樂於接受不同的挑 戰,吸收不同的養分。


 

問:讀者對九把刀近來雜務太多,無法專心於長篇小說創作頗有微詞,尤其拍電影這件事,對你的寫作生涯真的有幫助嗎?

 

 刀:距離最近一本長篇小說的發行時間,的確是隔了一年多了。


 回想我開始寫小說,是在念研究所階段,當時寫小說是純粹的娛樂,在念書的煩躁中,常讓我處於快樂的狀態。但是,現在兵也當完 了,書也念完了,生活中已經沒有強制規定我動作的時間表,拿寫小說當作調劑的功能也開始轉變。現在寫小說這件事,在我心中的順序,變成得跟看漫畫、看電 影、約會等活動競爭,看來,寫小說的娛樂效果已不敵後面3種,但寫作帶來的成就感,仍舊無法被撼動。


 我知道大家對我拍電影這件事頗多微詞,若拍不好,讀者百分之一百會要我回去寫小說;若拍得好,他們又覺得我欺騙了他們,透過 寫書賺到錢,就是為了想去拍電影,原來他們認識的九把刀,只是個一心想進演藝圈,追求虛榮的人。


 柴:不用這麼悲觀啊,我完全不會這麼想。我做了十幾年的綜藝,突然跑去拍戲,第一部就成功。我想沒人會去懷疑我做了這麼多年 綜藝就為了拍戲,反而重點應該是,過去的累積到了一定程度,時間到了,跑去做另一件事,自然也會成功。

 

沒當導演前,你去拍廣告的時候,不也是有這些批評?我認為還是有很多網友支持你做這樣的嘗試,只是他們不會 特別留言。所以,你還是要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做決定,一件事情做到成功才是關鍵。


  刀:這也是啦!不過,我覺得每個創作人應該都會遇到一個難題,就是如何維持住強烈的興趣,不要變成工作,因為一旦變成工作,就會讓人討厭。我常說,人生第 一悲哀的事是「喜歡的拿不到手」,第二悲哀則為「拿到手卻變得討厭」,我一直盡力不要變成第二個悲哀,寫長篇小說即是如此。我不想為了寫長篇而勉強自己去 寫,因為我不擔心不好看,而是擔心自己寫的時候心情不爽。


 我現在雜事有點多,過年 前剛完成百萬小說評審,電影劇本也改到第6版,還沒改好,我有兩個助理導演朋友要幫我,他們是對電影有夢想與理想的人,若他們知道我一邊偷偷寫長篇小說, 一邊改劇本,他們會看不起我,會認為我根本沒有專心要拍電影,所以,過完年之後,我會非常專心對付電影這件事。


問:處在一 個快紅的時代,固然能力更容易受注目,但「維持」的壓力也很大,你們怎麼思考這一點?

 

 刀:紅的 好處,不見得是虛榮,而是當有十萬個人在等你的下一本書問世,此時,你會覺得自己好幸福,好有動力,每一筆都充滿了熱情。

 

你問我會不會怕自己不紅?我想擔心也沒有用吧,可想而知這個問題,一般人一定會回答:「沒關係,把握當下努 力就好了」但這種答案對我來說,未免太喪氣了點。


 我女朋友的媽媽也問過我同樣的問 題,當時我的回答是:「我這輩子目標相當明確,我想,就是我在灰飛煙滅那一天,確信我會成為『故事之王』就夠了。」


 所謂「故事之王」的測試辦法很簡單,就是當你在街上發放1萬份問卷,要路人選出3個他們最喜歡的作家,得到票數最高的若是 金庸,那麼金庸就是理所當然的「故事之王」。換句話說,若20年之後,到路上發放1萬份張問卷,大家除了寫金庸,還願意把其他二分之一的機會給我,這就比 紅不紅更來得珍貴。


 柴:我的年紀跟九把刀不一樣,所以我對「不紅」的想法也不同。


 對一個台灣的製作人而言,做了一部戲能紅到13個國家,不管是過大陸海關或到日本泡湯,都有人喊得出你的名字,走到亞洲各 地都有人認識你,我應該算是嚐過爆紅的滋味了。


 所以,再過來這個階段,我比較在乎 的是如何維持固定的品質,甚至如何才能再進步,這兩件事的難度,都比關心自己紅或不紅來得重要。

 

另外,我覺得到了我這個年紀,應該想的是修身養性,要把身心靈狀態經營得更好,因為我深深覺得,當你不能控制身 體,更遑論專心寫個好作品。當你輸了健康,即使紅,面對一身病痛,到最後一切都沒有意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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